5.亏心事
从刘老六这得不到任何答案，还让他讹了我一顿酒。
我也懒得理他，推着我没电的电三轮回了家。
一开门才发现，母亲竟然坐在客厅里等我。
“妈，您还没睡？”
“不凡，你回来了，又喝酒了？”母亲说道。
我搪塞说是快递点上聚餐。
母亲又说：“我看你最近面色不好，早出晚归还老喝酒，是不是遇上什么事儿了？高利贷那事儿你别急，我找你二姨她们帮帮忙，总能解决的。”
我听了这话就觉得鼻子一酸，眼泪在眼窝里打转。
可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，母亲刚做完手术不久，我不敢再让她担惊受怕。
“没事儿，妈，我没事儿，您早睡吧！”
我说罢，兀自回了屋。
这一夜我根本睡不着，只要一闭上眼睛，我脑海里就出现了华盈盈的遗照。
那黑白照片上的遗容，似乎要开口说话，然而却成了一个森然冷笑。
笑容随之变大，最终占据了我整个脑海。
我倒抽一口冷气，忽然惊醒，好在只是一场噩梦。
梦醒后，心脏剧烈跳动，汗水都浸湿了我的秋衣裤。
不过天色已经泛起了鱼肚白，又该开始工作了。
临出门前，我妈给我递来一个叠成三角形的纸包。
“儿子，妈知道你不信这些。可是这世上有些事儿不由得你的！你把这个带上，保佑你出入平安。”
我一怔，想到了那女孩的事儿，颤着接过了那三角黄纸包。
......
这一日里的快递出奇多，我一直派件到了将近七点。
本想喘息一口气，我手机上却多了一条寄件的订单。
我掏出手机，看着app上的取件地址，我差点就将手机给扔了出去。
因为那地址，竟然就是昨天去过的华盈盈家。
我以为自己神经衰弱看错了。
可是揉了揉眼，再看手机屏幕——错不了，那地址错不了。
“妈的，一定是吴德彪故意整我，想要赶走我！我他妈偏偏不信邪！”
我赶紧给吴德彪打去了电话。
“老吴，你个王八蛋！”电话一通，我当头大骂。
吴德彪几时受过这样的气，尤其是他最瞧不上的我，竟然敢对他破口大骂。
“肖不凡，**吃错药了？敢骂老子？”
我也不含糊，又说：“吴德彪，**这么晚了又给我派个不该我管的寄件单子，你这什么意思？”
吴德彪道：“你小子别他妈不识好人心，我多给你派单子不也是给你挣钱的机会吗......”
他忽然一个“唉”，想到了什么，又赶紧道：“不对啊，我没有给你派寄件单！”
“什么？你......你没有给我派......不可能！”
“怎么不可能啊，”吴德彪又道，“你把电话号码给我，我核实下。”
我把手机号念了出来，很快就得到了吴德彪的回答，还是查无此件！”
“肖不凡，你要是再拿这样的事儿找我麻烦，可别怪我也心狠手辣！”
吴德彪说罢，挂了电话。
我思来想去，这事儿还是只能跟刘老六联系了。
于是我又给刘老六打去了电话。
“你说什么？你又见到那个女孩？”刘老六听我说了这些怪事儿，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。
“对啊，刘经理，我是咱们公司的人，若是真出事儿了这也算是工伤啊！”
刘老六在电话里沉默一阵，忽然又道：“我看这样吧，明天我去找一个阴阳师父给你看看。”
“好好，那今晚上呢？”
刘老六又道：“你下班后去买些纸钱，咱们先去工地给那女孩烧点纸，也许人家拿了你的钱财就会放过你！”
我连连称好，买了纸钱就往工地赶去。
这个时候的工地，几盏瓦数极大的灯照射着，那些白天里忙碌的机器，这时候就像嶙峋的怪手。
除此外，就只剩下一名保安和一条狗守着了。
我给了保安一盒烟，随便编了个借口就混进了工地。
可是我却不见刘老六。
我担心这老头儿放我鸽子，赶紧给他打了电话。
偏偏刘老六的手机又没有人接听。
“妈的，这老东西该不会又在关键时间撂挑子了吧！”我愤懑骂道。
此时的工地，寂寥凄冷，忽然闯入的狗吠声音，听来更添惊悚气氛。
“算了，老六不来我也可以烧纸。”我心中想着，就准备好了纸钱。
烧纸的规矩我多少懂一些。
我先找了跟树枝，在地上画了个圆。不过圆不能封口，留了一块。
我将纸钱稍稍错开了，当即点燃。
又在一边画了个小圆，少放了些纸钱在其中。
按规矩，这一摞是给那些过路小鬼的。
纸一烧，风一吹，果真像有人在点钞数钱似的，一张紧跟着一张翻动。
我赶紧双手合十，趁机祷告。
“华姑娘，我跟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，我从桩基中把你捞出来也是帮你重见天日了，你为何老缠着我呢？这可是恩将仇报啊！”
我一阵嘟哝，就感觉小风一吹，身后窸窣直响。
我被这声音吓得不轻，赶紧回头去看。
只见枯枝丛中，似乎有个女人的身影，摇摇晃晃向我这里走来。
“华......华盈......华盈盈！”我嘴巴发颤，一句整话也说不出来。
跟着，我裤腿就感觉一阵暖流经过，湿了一片。
可双腿去跟定住了似的，根本抽不出来逃跑。
“你认识华盈盈？你是谁？”对方的声音冷冷飘来。
“我......我是救你的人啊！”我说道。
但见女人快步走来，已经站在了我身前。
她黑发如瀑，将脸都遮住了。
“说！是不是你害死了华盈盈！快说！”
“怎么会是我啊！我......”
我想起了母亲给叫我的黄符，赶紧从口袋里抽出三角黄纸对着女孩一阵比划。
可是，对方根本没有事儿。
封建迷信害死人啊！
女人忽然开口道：“我认得你了，你那天去华盈盈家送过快递，对吗？”
“送快递......”
风一吹，我看清了她的脸。
“你是......你是那天我送快递时遇见的女孩！”
没错，我那天跟她撞了个满怀，还闻到了她身上淡淡香气。
只是昨天，她的长发遮住了自己的胸上，而现在全挡在了脸上。
我心下一口气嘘出：“大姐，你要吓死人啊！”
女孩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，依然凶狠狠地问道：“吓死人？不做亏心不怕鬼叫门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