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 > 言情  > 北纬线的阳光 > 

第三章

第三章

发表时间: 2021-04-14 16:17:41

接下来的每天上学,秦纬都会跟我一起走,固定的出门时间,固定的路线,我必须在他的右侧,放学也是,必须要等到校广播播完了才走出校门,差一秒也不行,如果在路上看到哪家店铺关门了,他会很不安,站在原地念念叨叨,吃的药也必须按颜色分好,林阿姨怕因为这个把药搞混了,只好把胶囊拆了放在白色的透明袋子里,后来他就按吃药的时间来分,在学校桌上的文具摆放顺序要每天都一样,这些习惯搞得我每天像个小大人一样,生怕哪里搞乱了他就开始发病,在家里人特意交代下每天都在注意他的安全,于是每次他去哪我都跟着,上厕所都在门口等,班里其他同学都以为我是他姐姐,刚开始还觉得当个姐姐也是不错的,可久了我被他搞得很烦,也跟家里闹过别扭,但后来一想到当初林阿姨的眼神,我又妥协了。

不过好在他学东西倒是挺认真,从刚始一年级不会握笔到现在能写一手漂亮的字,虽然慢些,但这些都是我一步一步教出来的血泪史啊。

他有时候也很可爱,经常会重复我说的话,我经常拿这个逗他玩,比如我有时候问他:秦纬呀,你作业写完了没有啊?他就会重复我的话再加上回答:秦纬啊,作业写完了没有啊,写完了。

寒来暑往的,这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,我也快习惯了这种生活,班里的同学也慢慢习惯了,于是老师想着试着把秦纬换到跟别人一起坐,让他多接触一下别的同学,可是一听到要跟我分开坐,秦纬急了,开始哇哇大叫、摔书本等一系列狂暴行为,我知道秦纬又开始发病了,我无奈的看向老师,老师也无奈地看着我,老师的眼神似乎在问我:怎么办?还能怎么办,我只好赶紧安慰他问:“怎么了怎么了?,是不是不想分开坐?”,可秦纬依然很不安,嘴巴一直叫着,也听不懂在叫什么,于是我只能一直反复问:“秦纬你看着我,告诉我你想说什么?是不是不想分开坐?”哄了好久也不见好,快要崩溃的哭了,只好一遍一遍说不分组,这时秦纬才有点缓过来迹象,过了一会过来狠狠地抱紧我说:“不分开坐”,这时大家才哄哄笑起来:“哈哈哈,原来秦纬喜欢陆小北啊”,我是又恼又恨,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,我一把把他甩开,跑开了,一个人去了小卖部,气得我最后一节体育课没去上,也不是说气他,就觉得我不应该一直跟他绑在一起,可又哪里觉得不对劲,总之很矛盾,我感叹终于可以好好的一个人在小卖部思考一下我7岁的人生了(也就是心满意足的吃了两支奶油雪糕)……

在我以为他上学这么久了应该可以自己回家了的猜测下,我自己一个人回了家,由于秦纬会经常跟我一起,所以林阿姨看我回来也没问秦纬在哪,直到晚上8点多,林阿姨过来叫秦纬回家洗澡睡觉时才发现秦纬没回来!这可把大家急得团团转,一个个都来问我,我把前因后果一说大家就慌慌忙忙的到学校找,可是学校也没有,这会林阿姨更慌了,一屁股坐在地上,我很恐惧,心想要是他出了什么事那都是我的错。妈妈更是过来不由分说地把我大骂一顿,我也很委屈。

可哭归哭,找还是要找的,大家都发动亲朋好友去找,有的还报了警,这时我仔细回想,在我出教室的时候有一个人影跟着,但不确定是不是他,于是我绕到学校的后门来到小卖部,果然!我看见他蹲在门口旁,手里还拿着一袋东西,他看我走来,高兴得两眼放光,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,伸出他手里的东西说:“小北,雪糕”,我看着这个在黑夜里眼中还有光的男孩,看他还安全的站在我面前,我顿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出来,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担心,我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:“还吃什么雪糕啊”,他看我哭地稀里哗啦,一时手足无措,然后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说:“对…对…不…不起”,我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,这是他第一次说对不起,我感到很惊讶,他眼神闪烁眉头紧锁,似乎弄不懂我为什么哭,家里人还在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焦急,在看我找到秦纬后都大松了一口气,秦纬他妈妈更是跑过来一把抱住他,哭得是撕心裂肺,我在一旁看着他们心想:唉,算了,以后还是好好地看着这位柔弱的小子吧。

在经过这次事情后我发现,这位柔弱的小子根本不懂那些什么复杂的情感,我跟他生气也没什么用,他身边几乎是不能没人,要是丢他一个人待着,万一再跑丢了怎么办?而且他还会被跑动的东西吸引,一不小心就会跟着跑,要是跑到马路上被车子刮到了怎么办?而且很多时候他发病了根本控制不了他自己,虽说有时候发病他也会努力控制自己,可看他双手握拳,掌心经常被他自己的指甲掐得红红的,为了不让别人担心总会咬着嘴唇克制,而这个时候他对我说最多的话就是:“别动”,其实他自己手抖得不行还不让我在他面前晃悠,妈妈就说其实他比一般正常的孩子都懂事,懂事得让人心疼。

整个小学到初中阶段我都围绕在他身边,有时候看他去做训练真心疼他,一件简单的事情重复很多次他才能掌握,他不仅要做脑力的训练还要做体力的训练,有时候自己把自己搞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的,不过好在现在的秦纬似乎比刚来这大院时活泼了很多,他的表情越来越丰富,眼神也越来越专注,话也讲得很利索了,吃嘛嘛香的。有一次林阿姨在跟妈妈聊天的时候说起我们,说是秦纬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,以后有希望康复得跟正常人一样,以后去国外做康复治疗就好治多了,说这都是我的功劳,虽说我也希望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快乐地生活,可一想到他要去国外我不免有点伤感,去国外多久呢?能治好吗?如果治好了还会回来吗?以后他还记得我吗?但如果说能治好他的话我倒希望他能早点去国外,想到这我就释然了,我像个长者一样望着秦纬一脸的欣慰。

话说这个柔弱的小子慢慢长大了,身高也比我高出了不少,长得也是越发的好看,我们正处于青少年,对于好看的异性也不免多看几眼,有时秦纬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一直看他,然后他用闪烁的眼神看我,似乎他才是那个偷看我被我抓包的人一样,红着脸低着头,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,每每这个时候的秦纬侧脸简直不要太好看,虽然这个脸我看了好几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