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

屋里头干干净净，临墙的位置放着一张竹床，如今天气渐热，赵嫂早早铺上一张席子。

一路被拖进来，时郁不停挣扎着，留长了的指甲在薄砚临手上划下一道道伤，薄砚临却浑然不觉般，眉都不皱一下地将她桎梏在有力的臂内，回手就关上了门。

关上门，薄砚临一手放开时郁，把她推到那张竹床上，他打量了四周一眼，这间房仍旧是从前那样，干干净净的白墙，墙上挂着一幅画，薄砚临仔细辩了一辩，才认出那是莫奈的画。这应该是时郁让赵嫂买了，从前时郁还画画时，最爱的画家就是莫奈。

“画......画......”被一把推到竹床上，时郁安安稳稳地坐在床边，消瘦的脸上两只眼睛无神的看着一团空气，嘴里碎碎叨叨的重复着一句话，“我的画......画......哥哥......”

听到最后两字，薄砚临刚舒展开的眉又拧作一团，他冷着张脸，眼眸如夜，右手叉着腰，回身厉声道：“早就死了！时郁，你疯够了没？！还他妈惦念着呢？我告诉你，他早就死了！”

时郁抽了口气，被吓到了，她捂着脸不敢看薄砚临，整个人都在缩起来，浑身抖。

她在沅镇休养了好几年，养得浑身上下没有二两骨头，就这样蜷缩成一团的模样，兀自让人心疼起来。

薄砚临见状整个人都默了一下，眸色复杂，他两步上前，“只有这时候，你才肯静下来。”

他瞥见时郁裙摆上的大块污渍，都是刚才折腾时溅上去的泥水。

“去年过年时我就告诉赵嫂，叫人把这块地修修。整日里都是泥尘。”他转身走到衣柜前，从里头随手拿出一条长裙，再转过身来，边走边道：“不过你也住不了多久了，今年妈六十大寿，你该和我一块回去了。”

他行至时郁面前，手里拿着条裙子，低头看她，用哄孩子的语气道：“郁郁，站起来，换件衣裳。”

时郁仰着脸和他对视，目光清明，答非所问地说：“我不回去。”

“回不回去，不是你说了算。”薄砚临将时郁拉起来，手伸到她背后，轻巧地拉下了拉链，“就像现在换衣裳，也不是你能说了的算。”他的手掌抚上时郁的脊背，触摸了一片温凉，还有凸起的骨头。

她太瘦了。

薄砚临眼眸里的光忽然沉了沉，他一手将时郁拉近，一手把她肩头的裙子肩带拉下，凑到时郁耳畔，嗓音低沉，“薄太太，我好久没和你离得这么近了......”

时郁浑身过了电似的一颤，她抗拒地一把推开薄砚临，力气出奇的大。

薄砚临往后退了好几步，撞上一张简陋的木桌，桌沿的一个金属杯子被碰落在地。

哐啷！

“你闹够了没？”时郁把肩带拉起，呼吸有三分急促，她坐在竹床上，指着薄砚临道：“滚出去！”